打破同溫樂

用万芳《给你们》的回忆旅程,揭开万芳【给我们】的每一份时间礼物

万芳终于带着这张专辑《给你们》回来了。这是一张量体很大承载很重的专辑,无疑需要反复来回细品。如同年份久远的陈年老酒,积满无数时间沉淀过后的诸多人生情节感悟。在这个全球新冠疫情时节,格外适景。尽管个人的生活节奏放慢了下来,可放眼世界,人类总体都在共同面对【生命流逝】这个沉重的话题。如何在无常的时间用爱安然对待有限的生命,是这张专辑所定下的一个宏大命题。令人惊喜的是,万芳用《给你们》十首歌完整而流畅地出色呈现了自定义的时间礼物。在万芳歌声强大的情感传递力量下,专辑歌曲充满了故事画面感,用回忆与听众产生紧密共鸣,彼此连接相息。在这个快节奏的流量时代下,不同于目标方便吞咽的快餐,《给你们》需要静下心来,细细聆听其中人生的各种感悟。

这次专辑制作,起因是万芳受到唱片公司的邀请。虽然她做独立音乐许久已经慢慢习惯了独立作业,但也觉得不失为一个有趣的尝试,来观察唱片公司如今是如何做唱片的,所以这也是一个她重新观察学习的过程,一个回到开心做唱片的过程,且是三十年来第一次参与独立制作唱片。

这也是一种不留遗憾的专辑,概念完整紧密,随人生时间线缓缓流动。万芳因为2020疫情的发生,也把自己的生活融入专辑的节奏里,把节奏放慢了下来,包括了录音编曲的来回过程,而实则都是宝贵的酝酿打磨过程。这张专辑企划收歌过程也很特别,万芳邀请了合作很多年的朋友玻璃加入,以长而感人的收歌文字来广邀作品。一般的收歌会要求歌曲为歌手量身打造,而万芳的这张专辑却是希望创作人写自己生命里的故事。

所以这张《给你们》,也是【给我们】,是生活化的,是真实的,是属于每一个你的。

图片来自万芳专辑《给你们》封面照

下面就来一起进入这段回忆旅程,直到揭开万芳【给我们】的每一份时间礼物:

第一首《时间梯》:该如何看待这辈子你与我的关系呢?

开场曲《时间梯》在一段不断循环的电气化钢琴音阶独奏中展开,如同不断轮回的生命。在以不同梯子做不同时空比喻间,歌曲带来了一个重要命题,我们该如何看待人与人之间在不同时空下关系的转变。如果我们上辈子曾亲密无间,进入下辈子却是陌生人的关系。只有你还留有上辈子的回忆,而我,只是说【請借過】,陌生人。那你该如何看待这辈子与我的关系呢?这是个很有趣带着奇幻色彩的命题,陳柔錚的编曲也是带着很强的剧场感,用自然的环境声响包括了捷运站和电子乐器,不断将听众穿越于不同时空,在回忆与现实中穿梭。

这首由万芳作词黄韵玲制作的《时间梯》,用生活化的字句比喻如【螺旋梯、升降梯、手扶梯】,以极强的故事画面感描述了一场【你与我】跨越时空的关系蜕变,也为这张专辑带出了她独有奇幻的人生观。时间的进行轮回是命运的安排,包括了回忆的留存与否。残忍的是只有你还保留着我们的记忆,而更残忍的,是你还紧紧抓着只有你记得的回忆不愿放手。歌曲的最后,是关于放下。这辈子亲密的人,也可能会变成下辈子的陌生人。关系不是永恒的,它们随时间流逝而在某个节点不见。而创造过的回忆,都是珍贵的。当我们各自进入下个时空,旧的回忆像歌曲编曲最后呼啸而过的捷运,车门关闭我们才能通往新的回忆,【一秒不再停留】。

時間是螺旋梯
奔跑在沒有盡頭的喘息
我們擦身而過
撞翻了記憶片刻
我們說對不起。我們說沒關係

第二首《什么将把你带走》:拥有爱,便【恐惧不再】,因为时间,什么都把它带走啊!

如果你因《时间梯》而感伤害怕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终将随时间而流逝 】,那么这首《什么将把你带走》在王小苗的诗词下,就给了我们如何对时间安然的暗示 — 爱。王小苗的诗词把这首《什么将把你带走》带入了一本关于生命流逝的绘本,在王小苗的笔下,生命将以一种温暖而带着宿命感的方式被带走。火焰在【突如其来的一阵风】中被带走,鲸鱼被【温暖的洋流】带走。没有什么能停止时间不断向前带走那些终将带走的,那么你我会被什么带走呢?作曲和编曲都来自创作歌手詹森淮,在三天内就完成了和词很贴合的曲。从简的木吉他和弦为主,编曲的进程犹如时间的流逝般携带更多,大提琴徐徐的演奏悠长了岁月的痕迹。歌曲的最后王小苗巧妙的给出了答案,【如果你忘了曾经爱我】。爱让生命延续,当失去爱,我将被带走。而拥有爱,便【恐惧不再】,因为时间,什么都把它带走啊。

「什麼將把你帶走」
「唯有黑暗不在」電影說
「什麼都把我帶走」時間說
「唯有恐懼不再」死神說
「如果你忘了曾經愛我」_________說

第三首《模样》:离不开的结局才是最好

当明白什么都将把时间带走后,专辑把镜头拉转回人生螺旋梯中的每一阶梯回忆。这首《模样》是在感情里的那些放不下。前奏寂静的钢琴配乐缓缓拉开回忆的门缝,万芳低喃着记忆中【你的模样】。歌曲自由随放的拍子,万芳为此调整刚好的呼吸,是回忆独特而无规律可循的模样。弦乐唯美而悠长的伴奏,是我们放不开回忆的不舍。间奏突变气势磅礴,大鼓提琴为回忆扬上了一层歇斯底里的疯狂。最后歌曲回到第一段主歌,静谧的钢琴伴奏与前奏呼应,结束了又一次回忆的贪心温习。

这首歌由鬼才知更创作词曲以及编曲,在民谣的编曲在黄韵玲的制作下,为歌曲赋予了切题而丰富的层次。知更的曲在温暖中带着隐隐的作痛,让人想到他为田馥甄打造过的《悬日》。主题也是一致,爱情中,最坏的不是失去,而是失去后的依然放不下。

听人说
离不开的结局才是最好
听不完的故事才是最好
看不厌的风景才是最好
留不住的那些才是最好

第四首《我是你的谁》:你是我的全部,而我不是你的谁

衔接《模样》,这首迷幻电子曲风的《我是你的谁》也是唱着感情里的迷茫不甘心。开头迷蒙的合成器配低沉的大鼓,是踏着沉重的脚步搭上这架凌晨的飞机,通往回忆里关于你的足迹。冷色调的合成器映衬着回忆里你常让我所处的寒风心情,【让我穿上你的大衣,感受那寒冷的冬夜】。主歌中李英宏编的电吉他揪心压抑,如钝刀般的不断撕裂。

这首由万芳作词作曲并担任制作的歌完成得非常精彩,旋律写的很好,流畅且记忆点十足。李英宏的编曲、吉他画面感十足。曲子拍子在不断变化中,增添了歌曲情绪的戏剧化。最后飞机到站,答案已然揭晓,你是我的全部,而我不是你的谁,什么都不是。

我不是你坠落的渴望
不是你梦中的微笑
我不是你仰望的星空
我不是你滚烫的泪

第五首《好风景》:沒有止境的燈紅酒綠

为回忆中爱情的各种样貌做收尾的,是这首混合电子摇滚元素的《好风景》。比起《模样》和《我是你的谁》,这首歌所传递的爱情心态要更加成熟,找寻的只是【燈紅酒綠的一場好風景】,这是在前两首受伤经历过后的迷幻流浪。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的词曲作者竟是90年代音乐人叶树茵,据万芳说是她约莫2006年作品,复古的味道配上黄少雍编的电子风格,让人眼前一亮。编曲上以原声乐器为主,包括了吉他、贝斯、甚至特色打击乐器飞碟鼓,乐器之间相互碰撞激荡出一场【沒有止境的燈紅酒綠】。

那會是甚麼好風景
可會是一場燈紅酒綠
越過荊棘夢境它份外顯明
穿越邊境一路蜿蜒沒有止境

第六首《回家吧》: 回归初心才能重新拥有草原

随着专辑人生螺旋梯不断往前推进,《回家吧》勾起的是关于打拼人生的疲倦感。而这首歌像是一个慈祥而宽容的引路人,面对在生命过程中到处跌撞的旅人们,说出那句答案【回家吧】,回到那个最初启程的地方。犹如歌曲开头的【不然就回家吧,回到最初地方】,当快到超载时,回归初心才能重新拥有草原。

回家吧,对万芳来说,是回到一个最简单纯真的地方。所以歌曲录制也是在万芳的工作室就着周围的环境声响进行。这也带给了歌曲更多自然的环境声音及满怀岁月的颗粒感。

这也是一首经历不断跌撞的歌。在编曲上改了三四个版本,在进混音前,万芳与制作人黄韵玲商量再次重头来过。

最后这首歌在编曲上回到从简,以干净的木吉他为主民谣为底,编曲钟承洋弹的吉他清亮得在万芳徐徐的歌声中荡漾,好似一点点舒缓了崎岖记忆中紧锁的皱纹。词曲都极好由才女法兰创作,她空灵的创作灵魂在万芳充满故事性的诠释下,像是打开了时光隧道的开关,带着沉重的身躯进入最简单的回忆中翩翩起舞,再疗愈那些勉强。

最后一分半钟的电吉他更是放大了画面空间感,承载着岁月带来的颗粒感及环境声效,踏回那个最初地方。

不然就回家吧
回到最初地方
记得⾃己模样
从哪里来 怎么长⼤
⼈生悠悠晃晃 暖天也有人哆嗦
嗯~我们都不能 做到完美无瑕

第七首《阿峰今天没有来》: 阿峰 你的酒杯还在

时间终将教会我们如何接受身边人的离开,用它悄声无息到来不及好好说再见的方式,让我们懂得更加珍惜它的默默无言。这首《阿峰今天没有来》把专辑带到了对于时间无比沉重的角度,亦是拔高了专辑立意。黄韵玲无比动听而真切的曲在黄婷生活化的作词下,传递出对于时间人与人之间的无奈共鸣。

歌曲里的环境声响,由过去的匆匆学生时光在清亮的木吉他独奏下开启。吉他的分解和弦与合成器都一并把人温柔拉往回忆最初的地方,那个还不了解时间印记的地方。钟承洋的吉他温柔铺垫在万芳深沉的声线下,这样诉说式的歌唱,把这每个人都必经的经历唱进听众的心里。万芳在处理细节上的细腻也让歌曲更加动情,在唱到第一段主歌【没有想过 有哪一年 谁会缺席】的【谁会缺席】时,真假音的转换在轻柔的气息中把失去的沉重用各省细腻处理,留人回味无穷。

把这样沉重的话题铺垫成如此温暖的氛围,以结尾的【阿峰 你的酒杯还在】结束,是极其精妙的方式,诉说对于无常的时间最好的对待,就是加倍珍惜还所拥有的,不忘曾存在过的。

阿峰今天没有来
我们之中 笑得最大声的男孩
一起举杯 少了一杯
他没有跟 任何人道别

第八首《给妳们》: 给重要的人的时间信纸

承接《阿峰今天没有来》唏嘘人生失去后的加倍珍惜,这首《给妳们》就是呈现加倍珍惜,给重要的人的时间信纸。我们每次回头看,都惊觉过去的遥远;而往前看呢?遥想多年后的美好,如今的陪伴在时光的酝酿下,更具沉香,满是只有我们懂得的默契。

带着这样的美好想象,万芳好友徐誉庭写下了这首给万芳好姐妹的词,这也是歌名【给妳们】和专辑名的不同,是万芳更私人的情感。陈建骐担纲这首歌的制作人及谱曲编曲,以他一贯擅长的风格,用钢琴和大提琴加以时间长度之浓厚而舒适的姐妹之情。配以徐誉庭笔下打造犹如电影片段的闪回画面,过去与未来串连成现在的最美延续。

写信给多年后的妳们,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以后,
如果没有妳们,我是一个老人,
一个没有从前的老人。

第九首《在那个冬天的下午,我爱你》: 我愛過你 我會祝福你

专辑越往下进程,越是进入宁静的情绪。就像是随着时间的推移,很多事情都慢慢看开,没有什么是一定要拥有的,失去的也渐渐看淡。这首万芳创作词曲的《在那个冬天的下午,我爱你》是以爱情的角度来诠释这张平静心态。如果有一天我将离开你,曾经相爱的片刻便是永恒。生祥乐队贝斯手早川彻的编曲也全心顺应进这首歌的氛围,尤其是不急不缓的钢琴,犹如冬日里终将落下的晚霞一般。

这首歌也和《什么将把你带走》中提到的的【拥有爱,便恐惧不再】对应。爱,让我们无惧时间;爱,让片刻永恒。所以【我愛過你 我會祝福你】。

在那个冬天的下午
阳光洒进来
我看着你的眼睛
在说谎 却那么美丽

第十首《银色的鱼》: 对待自己,我们是否带着足够的爱呢?

专辑的最后,在经历了人生的各色风景后,最后回到一只自由而清澈的,【银色的鱼】。这般景象,是如此美好。因为在与时间的各种磨合下,承载着的是越来越多的改变。而最初的我们,那只【银色的鱼】,未经晕染压抑,只是轻盈自在。如何在改变后,回到最初的模样,是人生的课题,也是万芳【给我们】最美的期许。

这首歌,即给了这张专辑无比滑顺且具有极重深度的完整概念,配以了一个漂亮的句点,更为听众引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:你是否记得自己最初的样子,是否还能接受那个自己呢?上一首《在那个冬天的下午,我爱你》中描述的深沉的爱,是对别人。就算离开,也要带以深深的祝福。那么对待自己,我们是否也带着足够的爱呢?

编曲犹如温暖祥和的安抚,用水晶缽十弦琴手風琴等的纯净,加以电子声响電吉他等的魔幻,对应回到最初的自己的美好想象。而那个童话故事,也是我们每个人曾经真实拥有的纯真起点。

海浪洗刷我清澈的眼睛
点点温暖洒在我脸上
眼前画面也片刻就散去
听见遥远的水也在对我唱

万芳的这张专辑《给你们》,像是一段回忆旅程,以时间的进程,讲述着人生中那些重要的情感;用人生的厚度,来诠释爱的力量来自释怀放下;最后,在沉重而复杂的回忆过后,带我们面对最初的自己,与自己相爱并和解。开头曲由万芳作词黄韵玲制作《时间梯》是时间旅程的起点,听众随之一同进入人生的回忆时光机;第二首《什么将把你带走》,在王小苗的诗词下,给了我们对于时间流逝的答案。爱让生命延续,拥有爱,我们便对时间【恐惧不再】;接着,专辑把镜头拉转回人生螺旋梯中的每一阶梯回忆,《模样》、《我是你的谁》、《好风景》是回忆中爱情的各种样貌,从放不下、迷茫不甘心,到渐渐成熟。而到了编曲从简的《回家吧》,是人生的半程休息站,也是为听众设立的片刻停缓。因为专辑的下程话题愈发沉重。《阿峰今天没有来》用黄韵玲无比动听而真切的曲,讲述时间终将教会我们如何接受身边人的离开,把专辑带到了对于时间无比沉重的角度,亦是拔高了专辑立意;《给妳们》则是呈现加倍珍惜,由万芳好友徐誉庭写下了这首给万芳好姐妹的词,犹如电影片段的闪回画面。最后专辑回归宁静的状态,《在那个冬天的下午,我爱你》对应《什么将把你带走》,爱,让生命时间延续。再以《银色的鱼》让听众回到一只自由而清澈的,【银色的鱼】。拥抱自己最初的模样,与自己和解。

就如万芳自己所说,在人生过程中,很多时候,我们都不得不做出很多妥协改变自己,最后成为自己也许不是那么喜欢的样子。而当有一天,当我们回望,开始重新进行【还原】这件事情时。我们便回到那个最初的样子,不完美却最本真。而这个过程,就是和自己和解的过程,了解自己,再接受自己。这是万芳这趟《给你们》旅程在下站之前,给每个听众留下的最后一个人生课题。

个人推荐:

第四首《我是你的谁》、第六首《回家吧》、第七首《阿峰今天没有来》、第八首《给妳们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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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来源:

【馬世芳/耳朵借我】2020.10.19 萬芳談2020全新專輯《給你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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