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奕迅《Shall We Talk》- 林夕花最多时间不断悲哀自问的词

人生有些事最是无奈,就像情人如何相爱还是要分开,而孩子与父母虽然明明是流着一样血液,也不是一定就能亲密无间。这首温情旋律下林夕花最多时间,整整十天作词完成的《Shall We Talk》就是在讲述着这个无奈真相。如果平日可以温柔对待身边人,为何有时却对最过亲密的爱人亲人严苛不讲情面?而最遗憾的是,当把这种处事方式当成理所当然,面对慢慢出现的缝隙便就有选择的视而不见。本可以早点修复的关系被时间无限放任,直到某天那根紧绷已久的弦无力苦撑,才愿意在失去之时才流出遗憾的泪水。而最不得其解的,是到底真的遗憾,还只是不自觉落入遗憾遗憾的仪式感?

带着无数对于破裂关系的疑问,林夕写出了这首《Shall We Talk》。由陈奕迅深情嗓音缓缓诉出人际关系间的沟通问题。不懂得沟通的人,注定要做个孤独的灵魂。这首歌采取了倒叙的手法,在有充分时间沟通的童年,因惧怕母亲的严厉,【宁愿在公园躲藏 不想喝汤】。林夕用简单的一句话尖锐地指出了问题的根源,【孩童只盼望欢乐,大人只知道期望,为何都不太懂得努力体恤对方?】。是啊,孩儿眼里看到的只有玩乐时光,而不懂珍惜大人为家庭所付出的努力。而大人反过来只是一味责怪达不到期望的孩童,而不愿去真正关心了解他们还稚嫩的世界。追究谁对谁错,只会更伤感情。而到了歌曲的副歌处,林夕还是不甘心的写到:

陪我讲 陪我讲出我们最后何以生疏
谁怕讲 谁会可悲得过孤独探戈
难得 可以同座 何以 要忌讳赤裸
如果心声真有疗效 谁怕暴露更多 你别怕我

在隔阂已裂到无从修复的时候,只好自问【我们最后何以生疏】?明明是最该亲近的人,是如何彼此把彼此亲手推到这般淡漠的关系?而林夕接下来孤独探戈的比喻,实在是太妙。在陈奕迅收录了这首《Shall We Talk》的专辑《Shall We Dance? Shall We Talk!》中,同样收录了另一首由林夕填词的《孤独探戈》,更妙的是,连作曲人也同样来自于《Shall We Talk》陈辉阳,可想而知这两首的联系有多紧密。林夕作的这首《孤独探戈》词像是一部惊心动魄的恐怖电影,可最后发现却是由自己主演。来感受其中一段最是汹涌的词句:

残酷够 仁慈未够 离别舞别遗漏
团聚够 裂痕未够 凭什么换对手
抱上抱下 我是不倒的一个木偶
我一跌一碰 红地毯不懂痛楚
任由你践踏 强逼你回头

探戈如此需要双方配合的舞蹈,却要固执的一人不顾悲哀来独奏,还自我劝慰是【不倒的一个木偶】,如此可悲,难怪林夕在《Shall We Talk》会写下【谁怕讲 谁会可悲得过孤独探戈】。一个人在词句中无奈如此自问,在完成这首词的十天里,想必林夕也问了自己无数遍这个残酷而悲哀的问题。

在这首歌里,林夕不断对于当今人们沟通的方式发出质问。在第二段的主歌里,对于情侣,林夕这样问到:

若沉默似金 还谈什么恋爱
宁愿在发声机器面前笑着忙

这一句问得有够狠。像是在说,既然不愿好好彼此沟通,那也就不要奢望能被什么人好好爱了吧。不懂得沟通的人,如愿求得孤独一人的愿景,不如就和一样没有感情的机器去相处一辈子吧。而谁又愿意真的落得一个无人爱唯有自己的结局呢?林夕用心良苦的用这样好似发狠的词句,要现代人好好反思自己的沟通方式,也要逼迫自己,从拒绝沟通的怪圈里,自己把自己拯救出来。

沟通这件事,终究是需要两方彼此体恤努力的。如果一味奢求对方做出所有改变,那只好在最后看清,只有不知疲倦的机器,情愿无限服务一份失去温度的渴望。

陈奕迅《富士山下》- 你真的听懂了这首林夕笔下的爱情观吗?

你可曾想过爱情,也可以被比作日本最高峰的富士山?对作词大师林夕来说,这就是他的爱情观,他说“你喜欢一个人,就像喜欢富士山。你可以看到它,但是不能搬走它。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,回答是,你自己走过去。爱情也如此,逛过就已经足够“。这番话,意在劝解无人可以去占有另一人。彼此相爱过是缘分,而当一方不再爱时,这缘分也就无法继续延续。有的人对爱情持有一种曾存在即永恒的期待,当对方决定远去,还不愿从曾经相爱的美好回忆中脱离。这就像硬是要把富士山搬入自家庭院,林夕在歌中对此问出,【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】?谁能凭对于曾经的眷恋拖住另一已有去意的人呢?就算无限走向对方,不断妥协讨好,只是透着强烈悲哀又不舍的味道。爱情本该是双方共同走向对方彼此迁就的一段缘分,当缘断了,彼此的爱情也就跟着消失。

这首歌有趣的是,第一人称不是深陷感情的那个人,而是已退离感情,极力劝解对方的人。分手之际,面对仍旧无法放下自己的对方,无奈带着朋友般的关心,开导对方别再苦恋过去,却也同时担心自己让对方更心酸。透过林夕笔下带着诗意的词意,和作曲人泽日生Christopher Chak凄凉幽静的旋律,顺着陈奕迅极带故事性的嗓音,娓娓道来听懂这首歌。

歌曲以似小桥流水般的钢琴伴奏开头,只是独奏下显得太过冷清,带出故事梗概是孤凉的失恋心情。

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
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
连调了职也不怕 怎么始终牵挂
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

选中今天送你回家,却刚好下着暴雨,像是预示到我要提分手一般。听到分手二字,你的泪水如决堤般不止。只想维持朋友关系的我,顾左右言他问你感觉冷吗,尽管明知你需要的其实是情人间的拥抱。

你从前送我的这件风衣今天我刚好穿着,看我磨的,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,已经破碎不堪,你怎么还苦苦执着放不掉呢?你看你甚至因此影响了工作,我也不忍心你如此执着挽回我,可这次我帮不了你,因为我比谁都清楚,我不再爱你了。

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
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
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
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

从前每次接你回家,总是送上惊喜花束。如今懂你会失落我不再送花,可要分手的恋人,理应退回朋友关系,就像雨后曾撑起的雨伞总要被收起,你心中的雨,如若总是下个不停,何时能盼至晴天?我们的感情已死,如若我继续如从前给你送花,才像是去祭奠已故之人的坟场画面。你又何苦逼迫我们的感情走向这种悲烈下场,如你执意不愿分手,那我们就连朋友也没得做,只好相忘于江湖。像是当作彼此不再存在,在心中无声火化了彼此。而把此生执着于只爱一人,得到当然最是佳话,可若相反呢?

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
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
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
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
何不把悲哀感觉 假设是来自你虚构
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
前尘硬化像石头 随缘地抛下便逃走
我绝不罕有 往街里绕过一周
我便化乌有

当你失去一个人的心,就算苦苦挽留住他的身躯,得到的拥抱也会失去温度。经历过失去的痛苦才会更加珍惜下次拥有的珍贵吧。曾经相爱过就已是难得的缘分,缘断了,人便该散了,你无法无限单方面去占有另一个人,尤其当他的心已不在你身上;就像是屹立大自然中的富士山,无法因你独个的喜爱,而从此只属于你一人。

不如把这痛心感觉,当成一场梦,去追随下断缘分。世上那么多人,我也不是多么特别,兴许过了这周,你便不再会想起我了。

情人节不要说穿 只敢抚你发端
这种姿态可会令你更心酸
留在汽车里取暖 应该怎么规劝
怎么可以将手腕忍痛划损
人活到几岁算短 失恋只有更短
归家需要几里路谁能预算
忘掉我跟你恩怨 樱花开了几转
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

情人节是相爱的情人间多一个庆祝的理由,而对于无爱要分开的,只是徒增尴尬不再相关的热闹。我小心而客气只触到你发端,在情人节的照映下,只会让你更心酸吧。

看到你留着割痕的手腕,你又何苦不只心痛还要如此折磨自己?失恋是多天大的事呢?在漫漫人生中,不过是每段短暂缘分中的一段。我们应该学会更加珍惜每段当下的缘分,而当缘分将尽,也要学会如何放下这段,重新出发。因为我们永远猜不到每段感情的走向,就像谁又能预测到每段回家路程的风景。不如就放下这段已无需期待的情,反正往后时间会把所有都不自觉封尘。

你还嫌不够 我把这陈年风褛
送赠你解咒

如果说了这么多,看你还是放不下。那我只好再做绝一点,还你这还留在身边唯一有关我们的风衣,留你独自在泪流中释怀放下。

陈奕迅《是但求其爱》- 相爱,是用日常去抵无常

陈奕迅的这首新歌《是但求其爱》很有意思,以双关语的歌名探讨,什么是爱?是只求你要的爱,还是接纳爱的全部面貌?

为此,歌曲讲了一个相恋却不够相爱的故事,在混乱中相恋,在平淡中不爱。主人公明知自己不懂得爱,却也放不下自私的自我。你要终身不受困的爱,我要真心而不必忠于一人的爱,我们多相似,不论是否相配,都不是能长久走入爱的人。

来自专辑《是但求其爱》封面照

一起来由词意解析体会这个相恋却不够相爱的故事:

若愛是但求開心 我問
要不要求其傷心

歌曲开头,我(主人公)是个自认在爱中只求开心的人。如若会有伤心,那是否也就一同不要这段爱了。

論盡半生不懂愛
回頭沒有心計 劃未來
才來獨處 好好檢討 什麼叫愛
你 便 來

这样的我,被看作是不懂爱的人。爱里哪有如此完美,只有开心无有伤心。这样的我,自然不曾拥有太久的爱。只因伤心是套餐里一并附送的配菜,共同组成完整的感情。而在我独自思索到底该如何爱才完美时,你,出现了。

混亂裡結識到你
浪漫叫一切 粉飾 同盼待
某一剎驟覺 感情深得可愛
在傾吐那刻 回響
感情 從不是愛

最初的爱,如电光火石般浪漫,我多开心,只得开心的感情,多完美,大抵这是爱吧?

而现实总不如我愿,感情总是要走到时有伤心那步,而我想,果然与你的情,也还不及爱。

若愛是但求終身 你問
怕只怕求其終生 被困
你寵愛父母親
我為良朋憐憫
怎都算是個好人

妙只妙在,你也是一样的人。你问我,若爱是要给予一辈子,如不全是快乐,便不苦了陪此一人的终生。这样的爱,是否值得?这样的想法会否太过自私呢?我们明明是孝顺父母善对朋友的人,为何在爱里,如此私心害怕付出呢?

若愛是但求衷心 我問
要不要求其忠心
縱雙方理念多相同
卻不相融
莫論配襯

妙只妙在,我也是一样的人。我问你,若爱是只求真心就好,那是否只此一人,白头偕老?

我们的想法多接近,都需要爱,却也怕浪漫过后的冗长平淡,却不知,那才是爱的本质。相同的我们,却也相斥,自认不适合便草草分手。

再 會 時
沒料到深深擁抱
合力擦出了 火花 和意外
某一剎幻覺 戀情可一可再
在參透那刻 回想
戀情全不是 愛

再次相遇时,我们又重新走到了一起。某一刻以为与你的恋情还可延续,而若回想,原来恋情,只是恋情,不及,也不是,爱。

若愛是但求終身 你問
怕只怕求其終生 被困
你工作覓滿分
我為前途勤奮
怎可再另有心神

你依旧有着曾经的疑问,担忧把余生交付给此段感情,是否错过更多。

但如今你我都各自为生活忙碌,能留给思索感情的时间也是少了又少。

若愛是但求衷心 我問
要不要求其忠心
縱雙方理念多相同
卻不相融
莫論配襯

而我依旧自私地想,若爱只收获真心却不必忠此一人,才够洒脱不束缚。

若愛是但求 安心
怕只怕求其 安穩

我们都是一般的人,在爱里只求彼此的相处融洽,而却最怕这般融洽在岁月下磨合成平实的日常,如同每段爱恋走到最后的结局那般。

若愛是但求今生 抱憾
要不要求其他生
看雙方各自的本能
愛的傷痕
極度配襯

这样去爱,肆意挥霍可能拥有的全部的爱,好像我们能拥有的不只今生一般。

在爱里心甘磨合出的那些不那么美的伤痕,才是能让我们相陪一路走下去的苦口良药。只要快乐总是最好,只是现实不是乌托邦,寻不得这完美遐想。

愛七色五味多紛陳
更多灰塵
落入五蘊

爱是有很多元,彩虹七色,悲欢无味。这是它自带全套的丰富,人不能只取你想要的快乐。爱,不是任你挑选支配的自助餐。丑陋难挨的那面,也会如灰尘落在爱里。是丢弃更换,还是常擦洗爱惜原爱,都在个人,都是人身五蕴而成。

这首歌抓住了现代人在爱里的一大挣扎,更替的节奏那么快,多么容易就放走一段段爱恋。美好的那部分全力享受便好,而平淡下的日常,才是最需要花费精力去用余生去滋养的。相爱,是用日常去抵无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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